第十章 铁公鼎石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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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若寥早已经惊慌失措了;听到铁铉竟然当着女儿的面问他,顿觉万分窘迫,口还未开,脸颈先刷地紫红起来。

“铁大人,这恐怕——使不得……我其实没读过几本书,只不过碰巧学过《孟子》里这一篇,班门弄斧给小姐胡讲一通,您不怪罪我我已经很感激了。您要真想给小姐找个先生,应该去府学里物色一个德高望重,学富五车的老先生,而不是我这种半吊子——您说呢?”

王爷还真是广交朋友;沈若寥望着铁铉,对方目光炯炯,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,让他竟然有些心虚起来,不敢回视。

他硬着头皮,问道:“铁大人和方先生的交情应该很久了吧?”

铁铉道:“那是当然。我还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,有幸听宋濂先生讲过两次书。从那时起,我就和方希直认识了,后来乃成莫逆之交。”

沈若寥粗粗算了一下,宋濂在洪武十三年因长孙宋慎坐胡惟庸党案,被朱元璋流放到四川,第二年死在夔州。袁珙告诉他,铁铉今年是三十三岁年纪,如果他曾经听宋濂讲过书,那他入读国子监的时候,顶多也只有十五岁。沈若寥本来就已然十分敬重铁铉了,算出这个数字来,铁大人的形象在他眼中更加熠熠生辉起来,宛若神人。

他景仰地问道:“方先生告诉我,他在信上写的都是朝廷削藩之事。不知道铁大人是怎么看的?”

铁铉望着女儿跑开,心疼地笑了笑。他真诚地看着沈若寥,说道:

“沈先生请坐吧。千万不要多礼,我家人都不讲究。”

沈若寥已经看出来,铁铉和女儿一样热情大方,不拘小节。他也不再客气,在铁铉身边坐了下来,掏出方孝孺的信,递给了铁大人。

趁铁铉看信的空当,他小心地端详了一番面前的山东参政大人。

铁柳生得确实很像她的父亲;而铁铉和沈若寥想象之中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。高而宽阔的前额,眉目漆黑硬朗,棱角分明,鼻梁直挺,唇红齿白,下巴上一把短须梳理得十分整洁,和头发一样纹丝不乱。沈若寥不由暗暗赞叹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美男子。

铁铉刚要回答,铁柳突然从外面跑进来,叫道:

“爹爹,让沈先生留下来教我读书吧。”

铁铉笑道:“大呼小叫的,有没有规矩了?”

铁柳站在他边上,撒娇道:“好爹爹,你整天忙公务,娘又忙家务,谁来教我读书啊。”

铁铉对沈若寥笑道:“先生莫见怪;铁某把这闺女惯坏了,疯疯癫癫的,没个姑娘家样子。——先生愿意教小女念书吗?”

此刻,这个享誉济南的参政大人专心致志地读着方孝孺写给他的信,薄唇紧闭,剑眉微锁。然后,他又从头到尾将信看了几遍,目光有些迷茫,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
片刻之后,他将信重新叠好,放回信封里,抬起头来,关注地望着沈若寥,微微一笑,说道:

“希直兄在信中专门提到沈先生了,先生知道吗?”

沈若寥微微吃了一惊:“我不知道;方先生把信给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,而且……我总不能拆别人的信……”

铁铉微笑道:“我与燕王殿下也有些交情。沈先生见到殿下,还请帮我带一句问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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