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命运的果实（1 / 4）

“于是我找了一个很大的麻袋，跑到樱花林用木棍把书上的樱花敲下来，装了满满一麻袋的樱花，跑到小雨透过病房的窗子可以看到的小山坡，把樱花铺在山坡上。我不停的来回跑动，呵——我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，反反复复，跑到想把自己胃里的一切都给吐出来。我几乎将将半山的樱花运到小山坡，当时正好又一阵风，将化吹的漫天飞舞……那个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
“小雨被护士扶在床边，小眼睛里慢慢的惊讶。她笑得很开心，在花瓣雨中，那个笑容比樱花还要灿烂，仿佛我把世界上所有的宝藏都给了她。我向她挥手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自豪过，作为一个父亲。”

狄启说到这里，戛然而止。空气中只有淡淡的烟味在弥散。

墨离透过模糊的视线，隐约看到狄启也将手盖在了眼睛上。

过了良久，狄启手中的香烟燃尽，他抬起手，看着手中的烟，“我以前从来不吸烟。小雨说，她喜欢漫画《东京巴比伦》中的星史郎，因为他吸烟的样子很性感。我后来去看漫画，星史郎只吸一个牌子的烟，mild·。”

“我有个女儿，和你差不多大。”狄启坐在墨离身边，怀念的看着满天繁星，“她以前，最喜欢缠着我将星座的故事，为了应付小祖宗，我和老婆跑了大半个城市去买关于星座神话的书。”

“你真的是一个好爸爸。”墨离感叹道，自己的父母很普通，没有这种关爱，但是细水流长。

“你错了。”狄启的笑容在星光的照耀下，似乎有些苦涩，“小雨她……从小最喜欢看动漫还有那些玄乎其玄的小说，我以前都不允许她看呢，有一次她和我为了这件事大吵一架，她一生气就离家出走……当时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啊。”

墨离顿了一下，狄启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，她有些后悔引出这个话题了。她看向那个引导自己的男人，他的目光忧郁的快要挤出血来，但是嘴角却挂着微笑。

“一辆车撞上了她，当我们把她送往医院时……我真的以为死神就要把她带到我去不了的地方。”狄启从风衣中习惯性的拿出烟和打火机，“但是医生把她救了回来，代价却是一辈子要靠着呼吸机活着。”

所以，狄启的手中总是夹着那支香烟。

墨离无从得知狄启有没有走出丧女的伤痛，他能够乐观地面对恐怖副本的生活，却用这种方式纪念着自己的爱女……不，自己根本不了解他，墨离认识的，是身为结界师的狄启，而不是作为父亲的狄启。

墨离突然对自己曾经对狄启的猜疑有些惭愧，这种后悔的情绪揪着自己的心，酸涩的想要从泪腺排除。

“小狐狸也很喜欢看动漫？”

“啊？嗯。”狐狸少女尾巴的尖毛猛地炸开。

“小雨她很坚强，我们每天都坚持和命运作斗争，我买了很多漫画和小说给她看，每天我下班，她都会开心的和我讲今天看的小说或者发生的有趣的事情。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……小雨能够活下来，已经是上帝给我最好的礼物。”

“但是……我一直知道，会有那么一天。小雨的手术后遗症复发了，感染了细菌，她连翻开漫画书的力气都没有了，我知道，这一天终于是来了。”

“够了，狄老。已经够了。”墨离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，感觉捂住眼睛的手背有些发烫。

“那天，她对我说：‘爸爸，我想看樱花。’”

“当时正是春天，医院后有一大片樱花树，确实很美。小雨喜欢漫画中的樱花，她曾经希望考到武汉大学天天看美丽的樱花……但是小雨连床也不能下，我甚至害怕还没有来得及把她抱到樱花林，她就永远闭上了眼睛。”